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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风】春读杜甫

来源: 中北文学城 时间:2021-06-27

我爱读诗,尤爱读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百读不厌。我爱他的豪放飘逸、清新自然。而对与他齐名的杜甫的诗,却敬而远之,即使他被尊称为“诗圣”,即使他是一个“集古今诗体之大成”的伟大诗人。

花开花落,青春易逝。转眼间,我已40多岁了。一天,偶翻书页已泛黄的《杜甫诗选注》,看看购买日期,距今竟然已经26年了!人生能有几个26年呢?一阵阵愧疚感涌上心头。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地读完这本书。

在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春天,我开始走进杜甫的世界。峰回路转,拨开烟云,渐渐地,一个全新的杜甫熠熠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除了已知的“忧国忧民”的内容,“沉郁顿挫”的风格以外,他与李白还有不少相似之处。

杜甫很自信,这一点丝毫不逊于李白。李白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起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杜甫则“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李白高歌起舞:“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杜甫大声吟诵:“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李白自比南朝著名诗人谢朓:“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杜甫认为自己的诗匹敌屈原、贾谊,俯视曹植、刘桢:“气劘屈贾垒,目短曹刘墙。”李白雄视千古:“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杜甫气贯长虹:“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杜甫也刚直傲岸。李白说:“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杜甫说:“焉能作堂上燕,衔泥附炎热?”李白慨叹:“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杜甫表示:“不爱入州府,畏人嫌我真!”李白傲视王侯:“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杜甫桀骜不驯:“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

杜甫颇豪放。“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他20岁时开始漫游四方:“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春歌丛台上,冬猎青丘旁。呼鹰皂枥林,逐兽云雪冈。”他登大雁塔:“七星在北户,河汉声西流。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他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他游三峡,看到:“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他到山东,望泰山:“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他在成都惊喜交加:“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他在巫山赞叹不已:“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他月夜泛舟,睥睨四顾:“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他描写军队,威武雄壮:“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他赞美朋友的长干,如参天大树碧海长鲸:“豫章翻风白日动,鲸鱼跋浪沧溟开。”他关心*的命运,忧虑堆积成山汗漫无边:“忧端齐终南,澒洞不可掇。”他渴望早日结束战争,人民安居乐业:“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

当然,杜甫与李白也有不同之处。很突出的是,描写对亲人的挚爱的诗篇,李诗中只有寥寥几首,且并不著名。如《寄东鲁二稚子》《万愤词投魏郎中》《南流夜郎寄内》等。这也是我在读李诗中很好感到缺憾的地方。李白心怀天下,壮志凌云,豪情万丈,一直渴望施展抱负,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可能为此,他考虑儿女私情的时间较少。曾经读到一篇文章说,李白是伟大的诗人,但不是一个好丈夫。甚至现代很多知性姑娘,在择偶时直接说:“嫁人不要嫁李白!”而与李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亲情这类诗在杜诗中则俯拾皆是,有很多是脍炙人口的名篇。

妻子在杜甫心中是美丽温柔的:“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儿女在杜甫眼里是娇憨可爱的:“娇儿不离膝:畏我复却去。”“平生所娇儿,颜色白胜雪。”和平时期,他与妻儿其乐融融,同享喜悦:“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动乱年代,他与妻儿相濡以沫,共担忧愁:“老妻寄异县,十口隔风雪。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妻孥复随我,回首共悲叹。”“老妻忧坐痹,幼女问头风。”

弟、妹等其他亲人在杜甫的心目中也同等重要。安史之乱后,杜甫日夜思念离散的弟弟:“思家步月清宵立,忆弟看云白日眠。”他担心弟、妹的安危:“弟妹萧条各何在?干戈衰谢两相催。”“干戈犹未定,弟妹各何之?”他多次寄信打探弟、妹的消息:“九度附书向洛阳,十年骨肉无消息。”他因极度思念而流泪:“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由于音讯全无,他沉痛地感叹:“我已无家寻弟妹。”“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春读杜甫,使我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杜甫。以前的误解使我羞愧,如今的冰释令我欣喜。杜甫不仅可敬,而且可爱、可亲、可近!杜甫不愧是我国很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我为和杜甫同样是河南人而深感自豪!古人云:“读唐诗,一读了然,再过亦无异解。惟读杜诗,屡进屡得。”看来,要想更深入地了解杜甫,今生今世,我注定要与杜甫结下不解之缘了!

作者简介:黄晓鹏,70后,河南新野人,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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