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姐

我的老姐

中午时分，姐姐来电话说，她村唱大戏，三天四夜儿。原计划在今晚是首场戏，结果，唱戏的在头天半夜到村后的今天上午就唱上了。姐姐说，想请同是一个村的三姨、四姨到她们村里去看戏，但又不知道我姨她们的电话。我想到姐姐没有上过学，即使给了她电话，还得央求别人帮忙联系。所以，我就告诉姐姐说，具体情况由我和姨们说，过后我再告诉她和姨们联系的详细情况……

姐姐十六岁那年，农历六月底的天，为了响应和落实*大兴水利建设，需要用人力架子车到八十多里外的地方拉石子，兴修高底水渠。由于姐姐在家排行老大，大哥也仅有七岁，姐姐怀着疼爱亲爹的心情投入到了大人们重劳力活儿的大军中。据了解，当时的大队由九个生产队组成，平均每个生产队组织人力架子车二十辆左右。就像姐姐和爹轮换着拉车、推车，可以想象，二百辆左右的“车队”会是个什么样儿。她们是在头天天刚蒙蒙亮时就出发，到了第二天夜间摸黑儿到十点来钟才赶回到所在村子的目的地。那个年代，哪像现在的便利条件呀，想喝口水都难。大热天赶路，累得大家口干舌燥、饥渴相伴的。后来，路过一条河水沟，大家就不顾水质浑浊、水虫相伴，甚至没舍得洗下手，就手捧“甘泉”喝个痛饮。她们远行拉石子，是个苦力活儿，作为家中的亲人们，都放心不下。姐姐说，在第二天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也正是夏天很热的时间段儿，家中的亲人们大部分就赶到了三十里外的地方接到了她们。

后来，姐姐结婚成家了，姐夫也受其影响，总是惦记着我们。那时候，我还小，也不太记事儿。后来，总会想起姐姐、姐夫时常送些吃的、用的，以贴补我们。其实，姐姐的日子也不是太好。在家乡做过小买卖，去过边疆做过苦力。就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大部分的农村都还很穷时，我参军入伍了。有一年初夏，我结束探亲拟归队之际，苦于缺少路费而不得之而为之。细心地姐姐瞧出了弟弟的心事，并和姐夫商议着将还不是很成熟的西瓜采摘贱卖，为我换来了盘缠钱。尽管只有不到一百元的钱，在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晰记得姐姐、姐夫为我筹集盘缠钱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暴晒在夏日的毒阳下，辛勤劳作……

姐姐、姐夫年轻时的强力劳作、过度透支，导致晚年身体非常糟糕。姐姐一旦遇炎热天气并在田间劳作，就会出现双眼刺疼、嗓音嘶哑，身体多处部位出疱疹和骨关节疼痛状。姐夫同姐姐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是严重。尤其是膝盖骨处的半月板出现损伤后，每次的活动都会带去刺骨的钻心疼儿。“屋漏偏遇连阴雨”。姐夫在去年到田间劳作回家途中又遭遇一场车祸，还有警方的不作为导致案件不了了之，没有任何赔偿，让姐姐的家庭更是每况愈下。多年前，外甥们不想再让爹娘继续出力种地的事儿一直未能成行。这次就没有和姐姐、姐夫商量，私自把家中的土地租赁出去了一大块儿，以减轻姐姐、姐夫的负担，而姐姐则是位闲不住的人。就在前些日子，姐姐答应同村的一位嫂子，帮忙栽种辣椒。结果，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况且，身体又不太好。姐姐在当天中午就累得吃不下饭了，可又不好意思开口，硬是撑到了天黑下来后才赶回自己的家中，直接躺倒在床上，起不来了，连晚饭也没有吃。你说，姐姐为的是啥？图的又是啥？是为他人帮忙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又不是去挣钱。当外甥们和我了解情况劝慰姐姐时，她则强调人情世俗的道理。人家既然能找到你，指定是遇到了难处和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就要在能帮之时帮一下。不能很随便、轻易地拒绝人家。再则，就干了这点活儿，算啥委屈呀。

姐姐，就是这个样子，心中一直装着他人，唯独没有她自己。外甥们都嫌乎，说她“啥时候能够为自己活一次”。姐姐则强调指出：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育她，为人处世，要肚大量宽，有涵养。要学那“将军额上跑下马，宰相肚里行舟船”。不能忘了做人的道理。

姐姐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