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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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白湖劳改农场姥山脚下的四大队小学是我的启蒙学校。
那时，四大队刚刚经历了1969年的蓄洪搬迁，白手起家，一切都在建设中。两栋成L型的平房及前面一块平整的泥土操场，就是我们的学校。
很早的记忆是在姥山脚下，我们一群小孩子在折竹枝。细细长长的竹枝从结节处折成一截截的小竹棒，用皮筋或细绳绑成一捆，然后我们坐在草地上，开始数数：1,2,3……再后来是1+1,1+2……这就是我们很早的算术课了。
大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新来了几名老师，是上海的知识青年，我的小学记忆似乎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渐渐清晰丰富起来了。
上世纪70年代的学校提倡走出课堂，各种学工、学农、学军、学雷锋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
那时，劳动是我们的必修课。不怕苦，不怕脏是基本的要求。学校经常组织我们拾稻穗、积肥等等。有一次，学校安排我们挨家挨户掏鸡粪。那时，很多家庭养了鸡，门前都有一个鸡笼。有的鸡笼是用一条条竹板钉成的镂空方框形，用砖头或石块架起来，这样的鸡笼鸡粪就都落在鸡笼下面，扫帚扫扫，铁锹铲铲，就行了；可有的鸡笼是用砖头砌起来的，只留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门供鸡进出。鸡笼的角角落落常常是扫不到，铲不到，当时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用手抓了一把。现在想来，不禁呵呵。相比之下，我们更喜欢拾稻穗，一边踩着水，一边听老师讲故事，拾完稻穗，中队的叔叔还给我们一些西红柿、黄瓜，抱着回家很是神气。
那时，解放军叔叔是我们的偶像。每次的军训我们都满怀期待。操场上，解放军班长挺拔的站姿，规范的举手投足，都让我们惊叹不止，争相模仿，齐步走，跑步走……我们练得不亦乐乎，那略带地方口音的、似懂非懂的“前不露肘，后不露手”印象特别深刻。中间休息时，围着班长，小心翼翼地摸摸他手中的步枪。偶尔班长让我们抱一抱枪，那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军训期间有时会刮风，操场上尘土飞扬，常常迷住了我们的眼睛，即使这样，我们依然练的非常开心。
那时，一到暑假，大人们都双抢去了，整个大队部静悄悄的，我们就会分成几个小组，在大队部巡逻，查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有没有坏分子破坏，做的很多的就是看谁家晒得衣服掉在地上了，帮助捡起来。巡逻之后，几个人就集中到一家去写作业。那时没有父母的监督、参与，作业完成的也挺好。玩起来更是五花八门。糠池里躲猫猫，睡着了半天都不回家；大沟小壑成了交通壕，你追我赶，来回穿梭。吃饭时间一到，各回各家，炒菜、烧饭、烙饼，我们几乎都会做。一排房子就像一个大家庭，你帮我一下，我助你一把。有一次家里有韭菜，不知道怎么做，隔壁哥哥马上过来现场示范，大火烧锅，锅热油热，倒入韭菜，锅铲几下一拨拉，好了！我还不大相信，尝一口，果然。
我们的班主任孙老师，是一位上海知青，瘦瘦高高的，说话声音轻轻地，似乎有点腼腆。他教学非常认真，要求也很严，但对学生也非常好。有一年，他从上海探亲回来，自费买了一些钢笔，有玉米形状的，有水瓶形状的，造型都特别可爱，还有香橡皮，送给我们，鼓励我们好好学习。要知道，那时的工资是很低的。
那时，大队经常组织各种文艺汇演，节目多是唱歌跳舞。有一年，孙老师根据我们两位同学在放学后发现狂风大作主动赶回教室关好门窗一事，自编自导了一出学雷锋做好事的舞台剧。当时，孙老师精心指导，我们认真排练，在教室里还进行了预演，感觉还不错，学校也认为这是一个内容、形式都很好的节目，特别重点推出。我们信心满满地登上了舞台。大大的舞台上，没有课桌板凳，没有雷锋画像，什么布景道具都没有。我们几个小小的人儿，把空空的舞台当成教室，用稚嫩的声音和动作演绎着在与狂风搏斗中，如何战胜恐惧，向雷锋叔叔学习，齐心协力关上窗户的情景。当时的音响不行，我们的声音根本压不住台下的嗡嗡声。事后，妈妈说只看到你们一个拉一个地用劲拽东西，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这让我们很沮丧，老师虽然满眼失落，但还是安慰鼓励着我们说*一次出演舞台剧，不错了。
记忆中很囧的一件事是上图画课，老师当堂布置作业，要求画好后，先给老师看，通过了才能交作业走人。画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我是画了擦，擦了画，一张纸都快擦透了，也没有通过。眼看教室里人越来越少，又急又觉着丢脸，平时我的语文、算术都很好，一般都是同学来问我题目，老师表扬得多，现在，唉，没办法，勉勉强强再画一遍，估计老师看我也画不出更好的了，手下留情，放我过关了。就为这，初中的一年暑假，我还找老师补习过美术。无奈，天资愚钝，直到现在给小孙子画个娃娃啊、太阳公公啊，还被他直呼：太丑了，太丑了！
童年的记忆，陪伴着我们走过了半百，依然纯真美好；如今小孙子三岁了，该上幼儿园了，选择性地参观了几家，由衷地感叹社会的进步，生活的巨变。回想起我们的那时，惟愿今天的他们开心快乐，健康成长！
（作者秦亚青是安徽省白湖监狱管理分局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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