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
当我喝下*一杯酒,火辣的灼烧感从舌面蔓延到喉咙,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酒淌过的地方血肉开始复苏,脊背长出树丫。我站在春风里,却不能像风一样的自由,长出根根系的脚让我挪不动步子,花苞像是从岩石缝里挤出来一般又从我的骨头里钻出来,树枝在我的躯体上铺展开来,从我这一树绵延到另一树,树与树站在一起,一簇一簇,从这山到那一山。借着春风的势头眼看就要开到佛门脚下,开在驿外桥边,一树经历过人世酸楚和贫苦的桃花,风一吹就摇摇欲坠,如同喝醉的我,我知道,这只是醉酒以后的错觉而已,桃花一定会开在更宽广的土地,而不是这几十平米的小屋子。无论在哪里,它们的脚都和土地都要亲密地连在一起,我一个浪荡子怎么会变成变成一株山桃花呢?桃花钟情而专一,一旦和土地相连就不再多走半步,满树满枝的可都是爱呀!就算不见一片叶子也是它也会保持对土地的忠贞,以柔软而野蛮的势头占据山坡深谷,占据所爱之人的酒瓶,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我勇敢就能做成的。
可惜了,我只是醉在无人的夜晚,窗外的灯光照得我不愿再多看一眼。我喝下*一瓶酒,还没走出两步就倒在地上,像是硬生生被人掐走了枝丫,枝丫上我的血开正在绽放成花,这是我四年来对爱的误读吗?我狠狠地掌掴自己的脸,却忍不住泪眼迷离,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了。我伸出手,手顿时皲裂成纹,变成张牙舞爪的树枝。认真过的感情让我们变得无奈而伤感,我一边痛苦却又不由分说地交出我的真心,我期待的灼灼其华终究变成了她和别人的宜室宜家。
为了写一篇和桃花镇有关的传说,我去到南方的桃花小镇,只身前往确实有些不安,说实话。我真不是一个喜欢远行的人,走进桃花小镇,松柏的香气和雾气混在一起,小路上两粒被人踩扁的羊粪有些显眼,带状的茶林蜿蜒成黛绿色的光辉,被安顿在一户茶农家里小住,他家的屋子背靠一座大山,墙是用石块垒成的,门口种了甜柚和一颗碗口大的枇杷树,立起来的方砖制成简易的栏杆围住干净的小院,栏杆上摆放着几盆兰草,旁边斜放着一把小刷子,夜晚捱过寒冷的风,疑心一睡着就有山狐破窗而入,撞落笔筒停在我的身边。
睡到夜半,大雨敲打着瓦片,好像我稍有动弹就要落在脸上,雨从瓦缝里漏下来。咦,真的漏雨了,雨滴在我的额头上,我当初脑袋肯定是被门挤了,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雨才停我就想收拾东西离开,我习惯了北方充足的供暖,实在适应南方的湿寒。路边的桃花,拂过我的衣衫,我看了一会,叹息一声,觉得这遭了秧的桃花在劫难逃。往前没走出几步,山路很滑,一不注意就狼狈地摔倒在地,远处是泥土和石头含混着垮塌的声音,我能感受到胸膛里怯弱的心跳。
我开始心疼刚才看过的桃花,它被狂奔而来的泥石拔地而起,还没来得及开花的枝丫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我靠近其中的一株,用手将它从泥水里拯救出来,断裂的山岩像一道伤口,我的白衣渐渐染上泥,我不能像一株桃花安然接受命运安排,用草擦掉鞋上的泥,打算去街口买一斤桃花醉,找一个干净的旅店美美地睡上一觉再买票离开。
闻到桃花醉的香味,忍不住喉结涌动,温风一样的甜味瞬间灌满嗓子眼,来两斤桃花酒,卖酒的女生没回答我,只是静默着递给我一个深灰色的酒瓶,她的气定神闲吸引了我,在昏暗的天光下,时间仿佛静止不动,她真的不止是好看,一低眉就像青梅砸水的明快,一时之间我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种遇见的美好。人生,*一回被一个花一样的女孩照亮,于是我决定留在这里,不断地借见她的缘故从她那买酒,我和她的故事并没有未因为我离开江南而结束,遇见她我早已做好了沦陷的准备,那些酒都被我打包邮回住所地。
时隔四年,经历过许多的人世悲欢,因为我们都期盼着再见,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来到她身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也正是这一面成了我越不过的劫难,她碎花裙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让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借着深夜微弱的光我开始逃窜,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太突然。我像四年前一样在小路上疯跑,一颗心刹那间凝结成冰,只需要一颗爆竹作引线就能纷飞成漫天的雪,我的呼吸有点疼,我还没给她惊喜就已经踏上归途,回到住所就将那年从她那买的桃花醉一瓶一瓶地喝掉。
血液里的火花像是被聚拢的回忆召唤出来,一个不喝酒的人一旦喝上了就停不下来,我想用满身的力气却喊不出一句话,也许只是酒的浓烈封住了我的声线,一颗花苞,抖动了一下,变成一朵完整的花,开在我的指尖,闪电般的速度我的身体从灼热到渐渐地变麻木,如今看来我也在劫难逃了,此刻疲软的手已拿不动手机,无法再回复她的信息。
手臂变成孤悬在外的一枝桃花,确认过自己的命运,内心早已经兵荒马乱,未曾想过自己会妖化成一树桃花,我实在不想等待她用未置可否的爱来发落我的生死。可是,我满眼还是她的样子,眼泪开始凝结,变成桃胶,她的信被风刮起,字里行间的暖我无法再多读一句。这次去看她,我彻底清楚了她的选择,我站在遥远的地方,浮在时光之上,游离在醉酒后,妖化成桃花的悲伤里。
周六,她从远处赶来看我,想要为我换掉老化的窗纱,一开门我和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遇见,她的脚碰到酒瓶,酒瓶晃了一下还是滚到一边。花萼分开的裂片变成含光的瓣子,开始簌簌地扑向地面,她惊诧地看着我变成一树桃花。我亢奋而仓皇的心渐渐地归于平静,我不说一句话,像世间许多人一样把爱珍藏,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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