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

【编者按】旁边有多少人？不知道。没有一个可以算作准确的答案。我们一生要经历多少，不知道。我们要与多少人擦肩而过？不知道。我们一生中要跟多少人交往，不知道。无论如何不要在乎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更适合当看客。作者由现象到本质，分析深刻而到位，行文如行云流水,【编辑蝶恋花推荐阅读】

旁边有多少人？不知道。没有一个可以算作准确的答案。而很初旁边的人，都是至亲的人。父母，兄弟姐妹，乡亲。在一个固定的格式里，亲情把每一张脸都刷成了相同的样子，没有了个性，呈现千篇一律的样子。离开他们之后，才会发觉，童年、少年、青年时代，旁边生活的那些人都逐渐模糊，都留在了过去，都成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老面孔。远方的生活让记忆迟钝，追求让心智麻木，崇高的理想时常让我们触摸到自己内心的微小，我们像冒了烟的鞭炮等待回收。而生命的过程不是因为我们放弃了许多欲望即可缩短的。生命在按意志的方向继续延伸，而我想停下来。在这个喧嚣又寂寞的城市，我在那些孤单的人组成的人流中孤单的穿梭。望着那些神秘的高楼大厦，我没有了希望，也没有绝望，只坚持着生活。在意志和表象相互倾轧的时候，平淡无疑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每一个不必要的表情、举动或意外制造的声音，都会给旁边的人带来改变，或者不适。按部就班，保守，麻木，或者退缩，这会让旁边的人感觉安全可靠，会体现这个城市所迫切需要的文明。

离开故乡之后，旁边都是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简直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区别我们的不是服装，不是知识，不是学养，你看得到的都不是。我也时常在怀疑，我跟你有什么不同。财富的多寡？身体的高矮？衣服的黑白？体味的香臭？工资的高低？这些东西很透明，一眼可以看穿。我们还看不穿的，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如香水的味道，如上车的方式，比如我们骂人的表情。这些会让我们区分开。再加上我们特有的嗜好，形成我们之间辨识的差异。陌生人对陌生人是没有要求的，大路一条，各走一边。但有例外，如果我是个流浪者，是个在公路边等侯搭便车的人，或者是在漫长的旅途，我们都需要交流或者聊天来达到得到帮助、驱除寂寞的目的。在生活中，我遇到了不同的人，很好能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即是我的太太，我们用有形的和无形的契约将时间固定下来。其他的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时间离开。悲伤或者伤感只是一支烟的功夫，生活需要即扑面而来，将所有快乐和不快乐都荡开。我们谋生，对注重口腔享受的我们，更看重一日三顿。这跟天一样大。所以，坚固的友情、美丽的爱情都离不开食物。我们为食物在一起，也为食物分开。分开的理由无论庸俗与高尚，很后，我都是拿肚子来衡量。看着旁边流动的人，他们匆匆忙忙的赶着路，你不知道他的起点，也不知道他的终点，而大家都知道他的终极目标。这是没有秘密的数字社会，即使大家都在说谎。

从农村走到城市，从城市走到农村，你会发现满眼都是陌生人。城市从农村生发出来，农村是城市的母体。城里人到了农村，看到山川河流田野炊烟，心里往往有回到了童年般地喜悦。而旁边的农民看到童年化的成年人，通常会用未经修饰的语言直接表示讽刺。这让文明的城里人感到不可理解，这么好的自然风光，农民怎么会视而不见呢？农民一旦进了梦想之城，享受到了由人工积累起来的生活便宜，却又迷惑，一墙之隔，在一个楼道或电梯里进进出出，也不招呼一声，仿佛大家都是从其他星球来的，来这里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家都在装，即使很累，也得装。在不明就里或者在为形象考虑的情况下，装清高装伟大装神圣装深沉装冷漠装B装酷，都比伸出热情的手要具有优越性。人在装，城市也会装。北京人装大爷，北京城就大得海了去。广州人装俗气，广州的高楼山林似的长，长沙人装快乐，长沙的霓虹就显得越来越鬼魅。门脸越装越厚，我们越装越没安全感。然而我们都不用嘴说，而是一个人面对电脑屏幕面对各种符号，在旁边敲下自己的文字。文字删去了，ID却留下了。很多人不知道，猛发一段文字暗喜。而旁边的人看着，你看不着。

旁边无人的时候，想旁边有人。身边有人的时候，却漠然视之。人生如同坐公交车，空间虽小，并且方向重复，却因各人有不同的站点而翻出一些花样。我一个朋友，诗人，农民，高中文化，坐了一年公交车，自学考试获得了大专文凭。以前一上车就吊着一块脸，与别人的目光、与城市建筑的颜色不断摩擦，感觉很疲倦，转念一想，就开始看书。一年下来就出了成果。看来，在人群里不顾及别人，还是可以成就种种心愿的。我近来也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受这朋友启发，我也学着在车厢里看书。来往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可以看许多页码。虽然很多文字或内容未必记得住，但感受一写作者的心意，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旁边的人未必喜欢旁边的人读书。我坐的位置旁边的位置通常是空着的。一次上来一人，在我旁边坐下，我就闻到了一种浓烈的香水味，令我感觉不适。但往前行驶了几分钟，我适应了那香水的味道，顿时把香水有毒的怨言吞了回去，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美妙的联想，抬起头，身边果然有一位穿着红花裙的姑娘，脖颈白晰，芬芳怡人。站在通道里的姑娘也身材窈窕，姿态可人。正要我带着美好的心情埋头去看书时，那女子一回头，脸部的轮廓跟电影里看到的猩猩极为相似，而且布满星星。美女一回头，黄河水倒流。再去看书，再也看不下去。纸上的文字开始魔幻，我却从内心中看到了自己，思想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单纯。

我们一生要经历多少，不知道。我们要与多少人擦肩而过？不知道。我们一生中要跟多少人交往，不知道。无论如何不要在乎旁边的人。我告诉自己。鲁迅先生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表达的是一种对自己的期待，对选择的一种坚守。无论是独行，还是在生活中，无论是面对未来，还是面对困难，我们都要有独行的勇气。旁边的人，更适合当看客。当你成为他们的风景，他们会仰起头来，表现虔诚，而内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在开始抨击了。在这个世界上，很可信的是自己，而很危险的，也是自己。旁边的人是镜子，这一切你都会看完整的。

 　　201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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