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照老”说媒小记（散文）

（一）赵老汉卖水

赵老汉是村子里有名的鬼子六，心眼多脑瓜活，仗着会嚼几句诗文没把谁看在眼里。要说这家伙也是的，平时看着不咋着调，游山玩水，捉鱼摸虾。那年还买个相机到处拍照，说是享受生活。他上真章还真就有两下子，庄家院里的活样样精通，干啥像啥，自己的小家庭也弄得井井有条。不禁儿不离儿还有一些城里开车的来拜访呢，说是文人会晤。

话说前年这老汉心血来潮非得打井，全家上上下下一致反对，都说风调雨顺的弄那个败家玩意干嘛？老汉可不听劝阻，使出了大男子主义的作派，很武断很蛮横的就要打井。老妻私下想，家里的钱大部分也是人家挣的，就随他败坏吧。老汉说打就打，花了小五万把井打成了，还是用电控制放水呢。井打成了，可是一直闲置，周遭人没少冷嘲热讽。

今年的开春，春姑娘如约而至，蹦蹦哒哒地来了，然而冬哥哥就是不愿意走，临行还洋洋洒洒地飘了几场雪花。村民们乐坏了，都说今年是个好年头，瑞雪兆丰年。然而好景不长，阳公公天天绽开笑脸，初始春姑娘很高兴，但是如此这般长时间的被温暖着就有些心烦气躁了，风弟弟也来凑热闹，联合春姑娘一起咆哮怒号，于是乎漫天飞沙，乌烟瘴气。种地的庄稼人可就痛苦不堪了，急得直搓脚，种子入土瞪眼炕着不出苗儿，这下大家都把视线飘向了赵老汉。赵老汉惬意着呢，个人田地里小苗儿绿油油的全都钻出地面，人家的电井派上用场了，小苗儿在井水的滋润下嗷嗷的疯长。赵老汉看见村民们焦急的眼神儿，选个土墩站在上面，大领导的架势开始讲话：“父老乡亲们呀，看见你们埋在土里的种子不出苗，我是真急呀！我是有一口电井，但是我是花钱打的，我想白给你们放水，你们心里是不是也过意不去啊？并且我也是一个农民，义务奉献我是真没有实力呀！这样吧，咱们人情两刃儿，我就收收本钱即可。”大家伙一听也在理，都高兴的来买水。场面何等壮观，有肩挑的，手拎的，还有用机动车运输的，买水的大军诞生了。

赵老汉坐地收钱，每当夜晚坐在炕桌边，捏着小酒盅不紧不慢地抿着小酒，还时不时的和老妻显摆：“我这井打对了吧！”其妻笑嗔：“你能，你厉害，行了吧？”赵老汉微醺，面目表情就如同深秋里的野菊花一样，开的张扬，开的灿烂！哎呀，你仔细听，人家在吟诗呐！

(二)“照老”说媒小记

赵老汉还有一个名字呢，称“照老”。“照老”者——一位热心乡土农民诗人是也。善诗文，喜媒。

“照老”——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家乡的山山水水他全都热爱，古朴民风里，熏陶出一个爱好古老诗词、喜欢舞文弄墨的现代达人。这不嘛，经过多年的打磨、淬火、锤炼，如今他可成了当地闻名遐迩的农民诗人啦！“照老”不久前刚参加完《黑土文学社》的笔友见面会，现场诗兴毫发、意气峥嵘，回到家里还意犹未尽心花怒放呢，有时不经意间就“溜达”出几句诗词，偶尔还高声咏唱，引四邻侧目。

且说，近几日忙完地里的庄稼活儿，“照老”有时间了，便留心起街坊邻居的生活啦。咱们说过，“照老”还有一个爱好，喜欢说媒，早年“照老”月老牵绳也不知道说成了多少对有情佳人呢。为此“照老”的家也是邻居们经常聚集的场所，其中，你看那位邻居大姐没事总爱和“照老”家妻话家常。有道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照老”职业使然，旁听中就感觉到了老姐姐很是孤单。都说养儿防老，尽管老姐姐膝下不乏儿女，然而子女能管衣食住行，说到个人感情生活就很孤寂的了。“照老”古道心肠听在心里，突发奇想，何不为老姐姐找个老伴儿。

单表这一日，“照老”一早起来就憋在屋里捯饬，只见“照老”把多年前的绣花缎面的花鞋，从那口当年父母留下的“描金柜”里找出，又翻腾出一件带有刺绣花样的便服夹袄，是绿底子儿红花的，随手又拽出一条纯黑色的抿腿长裤……，日上三竿，他还在翻腾。其妻不解地问他：“趁着农闲不消停消停，你折腾个啥呢？”“照老”怪而疑曰：“我当年说媒的那条红围巾怎么不见了？”其妻抿嘴笑曰：“用吾之。”“照老”对镜正襟危坐，审视良久，忽又曰：“那烟袋和手帕呢？”其妻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慌忙找来给他。“照老”左手执手帕，右手端烟袋，再观镜细瞧，非常满意。很后，捯饬妥当的“照老”回首冲妻莞尔一笑，便一步三颠地向邻居大姐家走去……

来到大姐家踮脚用目窥，感觉院子里有脚步走动。敲门，大姐开门，细瞧之下见其“行头”惊讶不已，乃开门延入。“照老”进得门来，缓步走进里屋，大姐热情相引，示意炕沿让其坐。只见“照老”轻轻坐下把绣花鞋脱下，露出雪白的棉袜，把宝贝绣花鞋并列戳在炕墙边。回转身，顺着斜大襟儿绣花夹袄腋窝处的纽襻上，把手帕拽下来，在嘴边抹了抹。两条腿一拧，拧成个鸭子腿状。老姐姐忙把烟匣子拿来，“照老”把烟袋从后腰处抽出，在烟匣里滚了滚，确定烟丝已经装满，这才把烟袋叼起。老姐姐急忙给火，一缕青烟从“赵老”的口中喷出。

"啊——",“照老”在青烟几进几出后煞有介事地开言了：“老姐姐呀，兄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个来没有别的意思，看着你孤苦无依很是寂寥，兄弟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很想为你牵线搭桥，让你有个幸福的晚年。你看看要寻求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老姐姐尽管满脸乐开了核桃纹，但造访突然，还很是害羞，接过话说：“你看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凑合着生活也就行了，要是这样，多叫人家笑话呀。”“照老”吐口烟圈说：“非也，此言差矣！时代不同了，思想要进一步解放。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守旧。俗话说：樱桃好吃，全靠自己载。幸福是要靠自己寻找的，你若果有想法，兄弟不才，到愿意为你牵线搭桥，推波助澜。”老姐姐低头不语，“照老”察颜观色，觉得老姐姐还是愿意再走一步，进行下一段感情的，于是就说：“老姐姐，你的事我就给你做主了。你放心，不好的我还不给你介绍呢。咱要把范围扩大，兄弟闲来无事，常上网走走；网络多大呀，不能把目标局限于本村，网海比大海不知道大多少倍呢，咱们撒撒网，争取钓上一条让老姐姐非常满意的大胖头鱼。”老姐姐听后喜上眉梢，且羞且喜地点了点头。“照老”一见欢欣雀跃，急下炕，穿鞋，拽上老姐姐就往自己家跑。

老姐姐不明就里有些晕呢。只见“照老”进了家门大呼：“孩他妈，快点拿个凳子来让老姐姐坐下。我要给她拍照，在网上发个征婚启事。我要帮老姐姐找个好老伴儿！”

老姐姐在“照老”大导演的安排下，正襟危坐，气不敢出。把老姐姐安顿好了，“照老”拿起相机“咔嚓嚓”一顿闪光。过后删选，优中取优。这才有了今天这个征婚启事。“照老”一阵子酌词斟句，大笔如椽。他在说说里打上如下说明：邻居大姐。65岁，丧偶。欲寻一位年龄60-72之间的男士为伴。有意者和我联系。哈哈，当媒婆，再过一把瘾。

奥！读到这，有朋友问了，为啥喊“照老”？因为“照老”本人姓赵还开办个诗词学校呢，名字叫做“积微学老”诗词学校，兼之“照老”为人谦和、幽默风趣、胸怀博爱，大家由于喜欢他，故都尊称之为“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