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菜 扬才读书
阿姨是住在我们楼下走廊里的一位老人。
个子不高,方方正正的脸,留着一头枯黄齐肩的头发,薄薄的嘴唇仿佛两片竹叶,总是合不起来一样,漏出仅剩不多的几颗牙齿。夏天时穿一件青花色背心和一条七分短裤。冬天则裹着一身褪色的棉袄。
她对于我们夫妻二人,甚至这栋楼所有的住户,或许都是一个未知的谜。称呼她为“阿姨”,只是因为她与我们的母亲年岁相仿。我们不知道她多大年纪,有无子女,也不知道她为何住在我们楼下的露天走廊里。只见阴暗的走廊里,摆着一张破旧不堪的躺椅,简单铺几件别人丢弃的衣服,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每次经过走廊,阿姨都会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向我们显示着她正在摆弄的玩意儿。或许是她正在喂食的小猫,或许是刚刚从门外捡回来的几个纸盒子,又或许是她刚刚浇水完毕,正迎风摇曳的太阳花。
很显然,阿姨希望和我们分享她的喜悦,分享她的生活的。但她讲话方音很重,似乎是粤语,又不太像,再加上缺牙漏风,所以往往总是言者有意,听者却不知所云,因此每每只能敷衍地回答一句“嗯”“额”……然后匆匆出了门,阿姨却还在原地继续自言自语。
今年五月的一天,早起的妻子估计还没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忘记拉背包的拉链,待我们发现时,已经到了学校。所幸丢的不是钱包,只是一个装U盘和唇膏的小包。
晚上到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妻子让我下楼找找。阿姨在一旁整理湿漉漉的衣服,不忍打扰她。再说,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
“是在找东西?”
“是,我老婆掉了个小包。”
不再多问,阿姨径直走到一块木板旁边,木板上面压着几件湿衣服。阿姨把手伸向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包,说道:“这个是你掉的吗?”我一看,正是妻子丢失的小包。
我高兴地道完谢,然后奔向了楼里,背后传来阿姨爽朗的笑声。回家打开一看,东西每样都在。夜晚临睡前,妻子打开唇膏,觉得唇膏有被擦过的痕迹,我们会心一笑,原来阿姨还有爱美的时候。
阿姨的饮食很简单,在我们常人看来,简直寡淡无味,难以下咽。要么是酸菜配稀饭,要么是一碗混浊的汤粉。我们路过,她总是害羞地说道“吃饭了,今日喝粥”“今日吃粉”(这两句口音很像白话)。偶尔捧着一碗骨头汤,就会热情地招呼我们:“喝汤吗?骨头汤。”我们简单回了句“不用了,谢谢。”其实我们哪里忍心,又哪里有勇气分享她的食物呀。
除了我们这些匆匆过客,并未见她的子女来探望,也是,如果子女在身边,又有谁会形单影只,居住在这破旧的露天走廊呢。因此,除了自言自语,阿姨的亲密伙伴,恐怕就是那几只猫了。
小猫咪长得很可爱,却并不怕人。艳阳高照的午后,总是成双成对地窝在阿姨精心准备的小窝里睡觉,那场面,看了就让人倍感温馨。小猫当然是活泼好动的。有时下了晚修,和妻子回到家,常常已是深夜。如果月色正好,走廊里也会一片亮堂,小猫的影子投在地上,好奇的小家伙却来了兴致,追着影子玩个不停。我们感动地拍照留念(见封面),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尽管形影相吊,却依然其乐无穷。
只可惜,不知为何,小猫越来越少。很近已经很少见到它们的踪影了,也很少听阿姨温柔地念到“猫儿,到这里来”了。
去年中秋,拎了一盒月饼,带了五十元钱,亲自祝福她中秋节快乐。没有说团圆,因为我们知道,这或许是她很难以实现的愿望,我们又何必勾起她的思念呢。
刚刚回家时,看到阿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口,默默地望着前方的车水马龙。眼神飘向了远方。我没有和她打招呼,不忍心打碎她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或许她正与爱人准备着月饼,盼望着团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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